“隆昌喝的水全部来自石盘滩提灌站呀!”得到吴站长肯定回答后,我深深望向了石盘滩的水。
沱江水不急不慌,流到一马平川的石盘滩,遇见一道坝,遇到一个弯。部分水流沿着左侧提灌站入口,流入溢流坝左端的前池,带着沿途的木头与沙石。其余的水倏地从坝上流下来,在江面掀起两层白浪,为平静的沱江织了两道白花边,嬉闹一小会儿,又安静地离开了。此时,石盘滩的水是随性而温顺的。
穿过工作桥,撞到翼墙,流进前池的水你推我搡,跑步前进。原本舒缓的水流瞬间拧成一股汹涌的力量,猛然冲击水轮发电机,水轮叶片应声而动,旋转着,舞动着,天旋地转。就在冲击与转动间,电能悄然产生,年平均五千多万千瓦时的电量接入国家电网。水分道继续前行,突然,一股强大力量将它们猛然吸起,水跌跌撞撞卷进水泵,世界暗下来。水呼啸着,喧腾着,扑打着,除了激越澎湃的心跳,便是机械的轰鸣。接着,一股迅猛力量将它们抛向高处,推向三根粗大管道,朝着扬程近七十三米的高度攀爬。此时,石盘滩的水是激越而亢奋的。
我为何而来,奔谁而去?石盘滩的水来不及反应,没时间讨论,稀里哗啦随管道爬了一段长长的坡,体味了一把“水往高处走”的不凡。水闸洞开,蚊虫山梁上的干渠张开双臂,一把将水拥入怀中,天地豁然开朗。十万隆昌人修筑的渡槽立在远处,跨越崇山峻岭,站成了一座长城,它们在此等了很久很久,如执着等候心心念念的姑娘。憋坏了的水冲出水闸,大喊一声,长吐一口气,呼吸变得均匀。天蓝,地阔,天地间响起“沱江之水天上来”的欢歌,山林里回响着“大战石盘滩、引水上高山”的豪言,水撒着欢在沟渠里追逐,浩浩荡荡赶赴隆昌。此时,石盘滩的水是欢愉而轻松的。
芦苇在秋风里轻曳,柑橘数着累累硕果,山林掩映的农家氤氲着人间烟火,目送石盘滩的水流向远方。回望,山下的沱江披一件银披风,在黛色浅丘和翠绿乡野间勾勒出流动的曲线,洒下一路微光。十年九旱的隆昌需要水,干裂饥渴的土地需要水,干瘪的人畜庄稼需要水,那里的人民用血汗筑起沱灌工程,那里的民众借大迁徙开凿了古宇湖,苦等水来。几代人的念想最终落于石盘滩,溅起希望的水花,石盘滩的水被他们请进生命,遍地发芽,开花。告别沱江,石盘滩风雨兼程。而生养它的沱江,无论提灌输送,无论水力发电,似乎不曾撼动半分。母性的沱江慷慨馈赠生命之水,大度润泽苍生,其博大胸襟滋养着石盘滩,石盘滩的水,亦是慈悲而善解人意的。
希望就是从石盘滩出发的,渡槽汩汩脉动着生命的绿血,输送到广大田野山川,毛细支渠承接动脉血的热烈,温柔养育广袤的菜畦田园。
36万亩农田的灌溉,100万人的饮用,石盘滩对于那些被惠泽的土地,意味着什么?如今,升级改造后的石盘滩水电提灌用更智能化、更信息化的臂力高高托起城市的繁荣。
我看到,水过之处,十万亩稻渔产业生机盎然,十万亩柑橘孕育丰收,二十万亩特色农业自信迈向“西部鱼米之乡”的展望。
拧开水龙头,跋山涉水而来的沱江水自手背滑过,淌于手心,细腻、温婉、清冽,带着沱灌人的体温,带着天地之灵气,带着石盘滩50载的奋斗史,款款走进千家万户。
石盘滩的水,算不得秀美。然而,它是一道光,点亮了隆昌人的希望,兑现了隆昌人千百年来的夙愿。它是生命的琼浆,甘冽了一个城市的梦想。
因为有水,那片土地有了前行的底气和信心。
石盘滩的水,美得彻骨,美得不露声色,深藏在骨子里。
石盘滩的水,澄澈无比,比谁都活得通透豁达,心如明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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